范阳太守府。
古色古香的房间内,一名肥头大耳的油腻男人躺在床上,身侧莺莺燕燕,左拥右抱。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一道尖声尖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大人,要事禀告。”
“讲。”
“昨夜来了个汉子,说是有几万石精粮要卖,奴才不敢扫了您的雅兴,故才今早来报。”
武有德当即坐直身子,一把推开身侧的女子,:“数万石?还是精粮?去查查,若是背后势力不大直接抢了。”
“这...那人说今夜便要当面交易,让我们带足银子,否则他便离开范阳郡。”
闻言,武有德皱起眉头,:“准备一箱银子,其余装上石头,让张鼎带三百甲士过去。”
“是。”
吩咐完后,武有德眼底露出狂喜。
如果所言非虚,这可是价值过十万两的货物,相当于一大块肥肉放在眼面前,自己没有不吃的道理。
时间辗转。
范阳郡街道上。
一大一小闲逛着,很久没上过街的沈沁满脸好奇四处打量着,走过一个糖葫芦摊前止住了脚步,目光火热如炬。
王白见状心中一动,心想终究只是十来岁的孩子。
沈沁收回目光,眼巴巴望着王白,撒着娇:“姐夫~”
“买!”
这时,街道那头传来马蹄声,行人连忙避让至两侧,数辆金碧辉煌的马车缓缓行驶在街道上,马车所过之处,行人纷纷双膝跪地。
王白眯了眯眼睛,并未选择弯腿。
“小哥,快点跪下,不要让那郡守看见了。”糖葫芦摊前的老头急忙提醒道。
“跪天跪地跪父母,区区郡守安敢如此。”
“你不懂,那范阳郡守是皇亲国戚,论辈分,当今圣上要喊他一声小舅爹。”
“呵呵,一个郡守也敢这么玩。”王白懒得与其掰扯,那马车周围的甲士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饶是真理在手也不敢贸然行动。
一人朝自己丢把长枪,不被刺死也被砸死。
领着沈沁,躲进了巷子中,一直待车队离开,这才回到街上。
沈沁也如愿吃到了糖葫芦。
又逛了一圈,给沈沁置办了一身新衣服,洗的干干净净。
记忆中的沈玉很漂亮,可以用倾国倾城来形容毫不为过,与沈玉七分相似的沈沁自然也是个美人胚子。
只不过饿了这么多天,脸蛋还有些消瘦。
夜。
郡守府门口。
萧燕蒙着脸,身后跟着两个临时雇佣的小弟,站在门前静静等待。
他不明白王白的目的是什么,但他只知道照做便是。
即便面临的是恶贯满盈的范阳郡守。
时间来到子时,棕褐色的大门被缓缓推开,走出来数名甲胄加身的士兵,为首的男人身形高大,魁梧壮硕,但比起萧燕还是略逊一筹。
此刻的他腰间挎剑,来到萧燕,四目相对中,隐有火花四溅。
跟随萧燕过来的两人心中已是一万个后悔。
说好的撑个场面,这下搞得跟要打起来似的。
终是张鼎打破了沉默:“张鼎。”
“萧燕。”
“请吧。”
“我要先看银子。”
张鼎抬手示意,很快两名手下哼哧哼哧抬着箱子来到两人中间,掀开箱子,里面装着一个又一个大银锭,粗略估算下来在五千两上下。
“就一箱?”
“这是定钱,搬运需要时间,等结束一并给你。”
“好。”萧燕蹲下身,双手环抱住箱子两侧,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低吼一声,竟硬生生将箱子抬起。
张鼎见状不免心中一惊,暗道好气力,这箱子少说三百多斤,这个男人真的是人类吗?
将箱子搬上马车后,萧燕驾车走在队伍前沿,领着众人朝仓库方向驶去。
张鼎骑着马慢悠悠跟在后面,没有出声催促,倒也不怕对方携款逃跑。
自己身后可是有三百甲士,就算是三百个搓澡师傅,一百人搓一个也能搓个半死不活。
此时,仓库门口,王白早已等候多时。
见马蹄声愈来愈近,王白这才从车厢中走出。
“这位便是我们家老爷。”
面对萧燕的介绍,张鼎看都没看王白一眼,直接从他的身旁掠过,径直来到仓库门前:“打开。”
“我没见到钱。”
“最后一遍,打开。”
王白白了张鼎一眼,没有再反驳,而是老老实实来到仓库前,取出钥匙打开。
映入众人视野的是白花花的米山,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粮食。
“朝廷的赈灾粮下来了?”
“我滴乖乖,这得吃两辈子吧。”
张鼎好歹见过世面,当下挥手:“检查。”
王白丝毫不慌,静静看着这些人检查。
不多时,张鼎手下的人便归来:“大人,都是精米,数不清啊。”
“行了,开始搬吧。”
王白迈步上前,双手揣袖,制止众人的动作,语气有些愠怒:“本公子自江南来此蛮荒之地,第一次见到你这等放肆的下人。”
张鼎俯视着面容平静的王白,他自然不信王白所说,谁家公子出门不带百八十护卫。
可他不敢赌,江南富庶,高官遍地。
万一真的是某位高官之后,自家主子自然不怕,可自己爬到这个位置付出了太多,届时被摒弃的还是自己。
万事求稳。
不急一时。
“取称,记账。”
“倒也不必,如今已是深夜,本公子熬不得夜,搬粮之事,明日再说。”
“你...行!那便明日。”如今满仓粮食尽在,张鼎不相信对方一夜之间把粮食运走。
“告辞。”
临走之际,张鼎留下数名甲士守在门口,便返回郡守府。
刚回到府内,张鼎便找到武有德,准备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此刻的武有德抱着一名模样妖艳的少妇,正做着属于大人之间的小游戏。
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正对着头油腻肥猪陪笑,张鼎眼底闪过一丝阴翳。
“义父,那小子自称是江南过来的,那粮仓我看不下于十万石,而且都是精粮。”
“杀。”
一个字,便将王白的结局交代清楚。
先帝祖训,皇姓武氏,不得自相残杀。
别说是江南来的公子哥,就算是京城来的又如何。
这天下,是武家的天下。
虽然这个姓氏,是武有德他后来改的。
朦胧夜色。
王白三人驾驶马车,贿赂守城将士,悄然离开了范阳郡。
“我不明白。”
寂静的乡间小路上,担任马夫的萧燕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疑问。
“为何空空如也的粮仓会有粮食,再说了,这一箱银子不过五千两,那一仓粮食怕是五万两都打不住。”
王白正翘着二郎腿闭目养神,对此只是神秘兮兮道:“且不提那范阳郡守能否真的让我们拿到剩下的银子,你又怎知那粮仓中还有粮食?”
“火?不对,我的鼻子一向很灵,粮仓中根本没有火油的味道。”
“慢慢想吧,小伙子。”
被比自己年龄小一圈的人叫作小伙子,萧燕倒也没有露出不悦,而是语气有些担忧:“公子,这种事情还是太危险了,幸好那张鼎是欺软怕硬之徒,若是郡守亲自前来,恐怕咱们没那么容易走脱。”
“你太高看这群人的胆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