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时分,厚重的晨雾如浓稠的墨汁,缓缓在锈巷中弥漫开来。在这仿若鬼魅的朦胧里,一股炸器官的焦香悄然飘散,刺激着人们麻木的嗅觉神经。陆昭,身着一件破旧且沾满锈渍的长袍,身形略显佝偻地蹲在“朱记下水摊”的青铜长凳上。这长凳表面布满了岁月的斑驳痕迹,像是在无声诉说着过往的沧桑。
老板娘朱三娘,身材臃肿,脸上刻满了世故与狡黠。她的双手,竟是由千目蛛腿改造而成,那些细长且布满倒刺的蛛腿灵活地在油锅里翻搅。此时,她正用蛛腿捞起一颗炸得金黄的眼珠,在捞出的瞬间,热油噼里啪啦地飞溅,她却似毫无知觉。随后,她顺手抓起一把血髓矿粉,均匀地撒在眼珠上,那动作熟练得如同进行一场每日必做的仪式。
“丙七四九,老规矩?”朱三娘扯着沙哑的嗓子问道,声音在这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突兀。
陆昭没有回应,只是机械地抬起手掌,那是一只由机械零件拼凑而成的手掌,在微光下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手掌拍在案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三颗刻着《机巧葬魂术》的齿轮钱币顺着案板滚落,在这充斥着诡异气息的早点铺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当陆昭咬开炸得酥脆的脊髓球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在口腔中散开。与此同时,他的量子视觉突然捕捉到异常——那焦黄的面衣下包裹的,分明是昨日战死的钦天监力士的神经束。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向摊主儿子,那孩子正站在一旁,眼神空洞。他的机械义眼正在缓慢地滴落黄油,在那瞳孔深处,陆昭竟瞥见了宇文拓的青铜道袍残影,一闪而过,却如同烙印般刻在了他的心底。
陆昭离开早点铺,沿着锈巷继续前行,不多时便来到了一家义体裁缝铺前。店铺的招牌摇摇欲坠,上面的字迹已模糊不清。
“客官要补脊椎还是换肋条?”瘸腿老裁缝坐在昏暗的店铺里,手中的绣花针在活体神经上灵活地穿行,每一针都带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血丝。店铺深处,挂着一张人皮缝制的《钦天监通缉令》,人皮的色泽暗沉,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腐臭气息。
陆昭将星轨炮管放在桌上,炮管表面布满了锈迹,部分齿轮已经损坏。他静静地看着老裁缝,等待着他的回应。就在这时,楚瑶的魂魄突然在蒸汽中显形,她的身影虚幻缥缈,面容却带着几分焦急。
“那匹绣着墨家机关图的阑尾布...是我师姐的肠子。”楚瑶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一丝哽咽。
陆昭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匹布匹上跳动着《兵甲武经》符文,那些符文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三日前战死的墨家弟子的悲惨遭遇。陆昭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他握紧了拳头,机械手掌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离开义体裁缝铺,陆昭来到了黑齿茶摊。铸铁茶壶正喷涌着锈色水雾,独眼茶博士站在一旁,他的机械心脏在胸腔外跳动,发出有规律的滴答声。
陆昭坐在茶摊前,抿着混有人油的血髓茶,茶的味道苦涩且带着一股腥味。邻桌,几个矿奴正兴高采烈地炫耀着新换的肾脏。
“瞧瞧这《机巧养生法》刻纹,能过滤七成锈毒!”其中一个矿奴掀起衣角,露出脏器,肾脏表面果然浮现着青铜符文,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神秘的光泽。
陆昭的量子视觉穿透皮层,却看见恐怖的一幕——微型千目蛛幼体正在啃食着矿奴的脊髓。那些幼体细小而密集,在脊髓间穿梭蠕动,矿奴却浑然不知,依旧沉浸在拥有新肾脏的喜悦之中。陆昭皱了皱眉头,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起身准备离开。
在锈蚀巷尾的违章建筑里,李小妹正哼着小曲,用蛛腿翻炒着量子蚜虫。铁锅下的火焰熊熊燃烧,燃料竟是老吴头遗留的机械臂。机械臂在燃烧时,释放出记忆残片,那是二十年前的墨家灭门夜。
画面中,少年宇文拓跪在钜子面前,满脸泪痕,泣血立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决绝与悲愤,身后是熊熊燃烧的墨家府邸,火光映红了他的脸庞。
“昭哥尝尝这个,千目蛛丝做的长寿面!”李小妹欢快的声音打断了陆昭的思绪。
就在这时,李三的改装轮椅突然撞翻了餐桌,轮椅上的李三面色苍白,新换的青铜脊椎正在渗血。“小妹别做多余的事!”李三怒吼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惊慌。
陆昭注意到轮椅扶手的暗格里,半块墨尊印与自己怀中的残片产生了共鸣,发出微弱的光芒。他的心中涌起一股疑惑,墨尊印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它又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在锈板拼成的教室里,复活的楚瑶正在教孩童们《蚀日真罡》入门。她的声音轻柔而坚定,在这简陋的教室里回荡。
“记住,运转心法时要想象自己在吞噬星辰...”楚瑶耐心地教导着。
当七岁女孩的掌心亮起微弱星尘时,屋顶突然塌陷。三个被改造成“人形采矿机”的流民破墙而入,他们的眼窝插着钦天监的青铜探矿针,身体扭曲变形,散发着一股腐朽的气息。孩子们惊恐地尖叫,楚瑶迅速挡在孩子们身前,眼神中充满了警惕。
夕阳西下,将锈巷染成了血痂色。陆昭与神秘流浪医师白芷对弈,棋盘是由矿奴头骨拼成的《归墟星图》,棋子则是各类脏器。
“用脊髓炮打掉我的心脏车?”白芷轻笑,她的笑容中带着一丝神秘。指尖的脾脏棋子突然孵化出青铜蜈蚣,蜈蚣迅速爬向陆昭的棋子,发出嘶嘶的声响。
“陆公子可知,你胃里的神嗣脐带正在啃食第十二对肋骨?”白芷淡淡地说道,仿佛在诉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棋局终了时,白芷留下的药囊里装着三颗眼球,每颗瞳孔都映着不同时间线的陆昭死亡场景。陆昭看着这些眼球,心中涌起一股寒意,他隐隐感觉到,自己正被卷入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
子夜,炊烟袅袅升起,锈巷突然响起《机巧安魂曲》。那悠扬的旋律在寂静的夜晚中回荡,却带着一丝诡异的气息。所有炉灶喷涌青铜蒸汽,正在煮饭的流民们发生了恐怖变异。
王寡妇的汤勺长出了手指,那手指细长而扭曲,猛地将亲生女儿按入沸腾人油。女儿的惨叫声划破夜空,王寡妇却面无表情,眼神空洞。
铁匠的鼓风机吸入锈雾后,开始疯狂地抽取邻居的脊髓液。脊髓液顺着管道流入鼓风机,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李小妹的蛛腿炒锅失控,将李三的轮椅拆解成零件。零件散落一地,李三在轮椅上挣扎着,却无法逃脱。
陆昭的噬渊胃袋突然暴走,将整条锈巷的变异能量吸入体内。星轨仪显示污染源竟来自白芷留下的药囊——眼球已孵化成青铜唢呐,正在吹奏《千机丧魂调》。陆昭望着那青铜唢呐,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怒,他决定要揭开这背后的真相。
陆昭被迫躲入朱三娘家,本以为能寻得一丝安宁,却发现了温馨日常下的恐怖真相。
房梁悬挂的腊肉是矿奴四肢,涂抹着防腐用的人油。人油在灯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泽,仿佛在诉说着矿奴们的悲惨命运。
八仙桌的桌腿刻满《机巧往生咒》,每次上菜都引发灵体哀嚎。那哀嚎声若有若无,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朱三娘喂给儿子的“成长药剂”,实为钦天监的脑髓萃取液。儿子喝下药剂后,眼神变得更加空洞,身体也逐渐发生变异。
“开饭啦!”朱三娘的声音在屋内响起,却让人毛骨悚然。
当朱三娘掀开主菜银盖时,蒸汽中浮现的竟是李小妹的头颅,发丝间缠绕着神嗣脐带。陆昭瞪大了眼睛,心中充满了震惊与愤怒,他猛地站起身来,准备与朱三娘展开一场生死较量。
变异炉灶聚合为青铜巨人,胸腔熔炉里燃烧着三百户人家的灶神牌位。青铜巨人的身躯高大威猛,每走一步都让地面颤抖。
陆昭的星轨炮轰开其腹部时,飞溅的香灰中浮现惊人画面。
白芷正在为宇文拓安装机械道袍的传动轴,两人的表情严肃,似乎在进行一场至关重要的仪式。
楚瑶的残魂被封印在钦天监的“万家香火鼎”中,她的面容痛苦,在鼎中挣扎着。
锈巷地底埋着超巨型烛九阴左爪细胞,所有烟囱都是其呼吸孔。陆昭望着这些画面,心中的疑惑愈发浓重,他深知,自己即将揭开一个足以震撼整个世界的秘密。
陆昭将整条锈巷吞入噬渊胃袋,在量子胃境中,一切都发生了奇异的变化。
朱三娘的下水摊化作消化腺,分解着青铜污染。消化腺不断蠕动,将污染一点点转化为无害的物质。在那遥远的世界尽头,有一座曾经饱受灾难蹂躏的城镇。这座城镇中的流民学堂经历了一次惊人的转变——它竟然重组成为了一个个错综复杂、宛如神经网络般的突触结构。而那些天真无邪的孩子们,则置身于这漫天的星尘之中,正全神贯注地重写着一部名为《蚀日真罡》的神奇秘籍。
只见每个孩子的脸庞都洋溢着一种近乎痴迷的专注神情,仿佛此刻他们正在从事一项无比神圣且至关重要的使命。
与此同时,白芷随身携带的那个装满珍贵草药的药囊,也在强烈的胃酸环境中悄然绽放开来。刹那间,三万多个如梦如幻的治疗幻境如同绚丽的烟花一般喷涌而出。这些幻境迅速扩散到每一个角落,将人们所承受的无尽痛苦一一抚平。那些原本面容憔悴、愁眉不展的人们,终于在这一刻重新展露出发自内心的久违笑容。
就在这时,李小妹用她那独特的蛛腿炒锅成功炼制出了解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随着解药炼成的那一刻,所有曾被黑暗力量吞噬的居民们突然间不约而同地开始齐声祈祷起来。他们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强大的香火愿力。这股愿力居然在那巨大的胃袋内部凝聚成一尊小巧玲珑却又散发出柔和光芒的微型灶君神像!这尊灶君神像宛如守护神一般静静地伫立在那里,默默地守护着这片饱经沧桑的土地。
当黎明的曙光划破天际,锈迹斑斑的小巷也在星尘的沐浴之下逐渐完成了重组。然而,表面上看似已经恢复平静的城镇背后,其实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只有目光敏锐的陆昭注意到,在街角那家早餐摊的油锅下方,赫然掩埋着半截散发着神秘气息的青铜脐带……学堂黑板用星尘写着《机巧往生咒》倒文,那些符文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白芷的棋谱残页飘落在井口,墨迹组成新坐标【雷音寺·往生殿】。陆昭望着这个坐标,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探索欲望。
李小妹哼着歌翻炒量子蚜虫,铁锅下的燃料换成宇文拓的道袍碎片。巷口新开的“往生茶铺”里,楚瑶的残魂正在给客人斟血髓茶——她发梢系着的红绳,分明是陆昭被斩断的星尘触须。陆昭望着楚瑶,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自己的冒险之旅还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