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昭笛倒戈了!
她对周旋久这三个字有滤镜,左右是老板间的博弈,万一真被收编了,六险二金十五薪。
搏一搏,电驴变摩托!
反正她不是老板,大不了空窗一个月,算上裁员赔偿,扯平了。
“我知道的信息也不多,盈利肯定不是账面上的。”许昭笛斟酌着,说了一些内部消息,“老板娘还住着大别墅,老板大儿子奢华依旧。怎么着也不像是劣后方!”
“这是老板娘早上给我的香水。”她给周旋久看了照片,说完,又翻墙打开任嘉的IG,“他叫任嘉,老板跟妻生的大儿子。”
万裴八卦的心比较热切,伸着乌龟头瞅,看着妖娆的图片,“哎呀我去,这确定是儿子吗?”
“生儿育女!”许昭笛冷冷地说。
刚说完,三个人对视,面面相觑。万裴迅速扭头,抿嘴憋着笑,“绝了!”
“咳,还有别的信息吗?”周旋久把路子掰正。
“我一般都是通过任嘉的生活状态来判断老板的经济状况。”许昭笛继续解释,“郭莹,是新老板娘,住在清溪路的别墅,让我拖着你们。香水应该是她买包的配货......听网友分析要三百万.......”
万裴记录的嘎嘎快,这些信息都是钱啊!老板真牛逼!
独特的铃声响起,是许盼娣。
许昭笛不得不停下来,她按掉了电话,很快又响了起来。
她滑动接听,对面传来一阵女人的喊叫和哭泣声,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许昭笛神色莫名。
“好,等我回去!”她挂完电话,继续刚刚的话题,“我刚说到别墅,对!然后.......”
“我有事,得出去一趟。”
突然的转折让周旋久始料未及,钱都到眼前了,可不能飞走了。
“我们在公司等你。”
许昭笛收拾桌面的文件,“别,我明天才能回来。”
她出去喊了小莫,过来接待他们。许昭笛回到办公室收拾东西,准备直接下班了。
在电梯口,他们又遇到了,看来小莫没有什么消息值得周旋久逗留。
电梯里,一阵沉默。
周旋久从电梯的反光看到,许昭笛身上背着一个棒球包,应该是个杂牌子都算不上的棒球棍。
除了背包,她手里捏着两罐饮料,红牛。
“许总出去打球啊?”万斐怕尴尬,客气地问。
“不打球,打架!”
“许.......许总,真会开玩笑。”万斐看着一脸没有玩笑的许昭笛,“真,真,真去打架?”
“最快明天上午到公司!”说完,电梯开了,她潇洒地出了门。
许昭笛买了高铁票,四个小时到了县城,又包了小车,司机开了一个多小时到了许盼娣的婆家。
初夏天长,五点多还亮得很。
她进了李家的院子,只有许盼娣的老婆婆在,她看到许昭笛没吱声。
“许盼娣呢?”
老婆婆跟没听见似的。
许昭笛没管老婆婆,屋子里溜了一圈,一个人影都没有,想起来她家旁边还有个猪圈,她走了出去,果然,在猪圈里面找到了躺在麦秆上的许盼娣。
头发跟鸡窝似的,鼻青脸肿。
“招娣,你回来了,呜呜呜呜........”
许盼娣看到亲人开始哭泣,一声声地控诉这个婆家是怎么为难她的,老公是怎么打她的。
因为没生出儿子,现在把她赶到猪圈里。
“招娣,我连畜生都不如,我不想活了,见你最后一面,我喝药死了算了。”
她哀嚎的哭泣,一墙之隔的老婆子指桑骂槐,“哭丧啊你,晦气!要死死远点,别脏了我老李家的门。”
“倒了八辈子血霉,娶了这个么个孬货,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母女三个都是赔钱货。”
老婆子就一泼妇,看姐妹两个都没说话,抽骂得更起劲了,直接对着这边猪圈骂,边骂边拍着巴掌。
像是唱大戏的丑角!
“生不出儿子这病,遗传!老娘是什么种,丫头跑不掉!”
许盼娣被咒骂地低下了头,她脸上毫无血色,掏出口袋里的瓶子,拧着瓶盖就要往嘴里送。
许昭笛电光石火之间拍掉了瓶子,并迅速地把瓶子扔到了猪圈外。
“许盼娣,你死了不要紧,你两个女儿怎么办?”
许盼娣一头撞到草堆里,哀嚎大哭。
许昭笛打开了口袋里的红牛,喝了整整一瓶。空瓶往地上扔,发出了嘭的声音。
“咯吱——”
她一脚踩瘪了,又从背后的棒球袋里掏出棒球棍。
从猪圈出来,拎着棍子,寒气十足,一脚踹开李家大门,门吱呀呀的晃。
许昭笛直冲堂屋,朝着供奉的桌子一顿猛砸。侧边墙上全家福像在嘲笑她的怒火,许昭笛伸手,一把拽了下来摔在地上,相框被踩得稀巴烂。
老婆婆清醒了,哪见过这阵仗,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嚎叫。
“打人了,抢劫了。媳妇娘家人要把我老婆子打死了.......”
邻里听见,赶紧过来围观。此时许昭笛已经冲到二楼,把渣男的衣服和被子全部从窗户扔到了楼下的院子里。
婚房也被砸的七零八落。
院子里的妇女们朝着楼上喊,试图让许昭笛停下。
“丫头哎,不能这么弄啊,你想想你姐姐......”
“老许家丫头啊,别砸了!”
许昭笛杀红了眼,砸完了婚房,手持棒球棍下楼了,这些妇女哪敢近身,自动给她让了一个道。
许昭笛直接冲出去了,妇女们都以为结束了。
没想到,很快,一股臭味扑面而来。
许昭笛把猪圈化粪池里的粪水拎了一桶进来,三个妇女们都齐齐闪开。
“快快,快喊人.....”许盼娣婆婆扒拉着妇女,乞求道。
许昭笛拿起粪瓢对着堂屋就开始泼,妇女们都躲到了大门口的角落,根本不敢靠近。
人言可畏,屎水必躲!屎比人可怕!
“你干什么!”一声愤怒的声音响起,男人从门外冲进来,对着许昭笛喝斥。
许昭笛放下粪瓢,呵,渣姐夫回来得正好!李兆飞是许盼娣的丈夫,个头不高,微胖。
“许招娣,你算什么东西,敢在我家撒野?”李兆飞满脸怒气,小姨子蹬鼻子上脸了。
许昭笛停下来,手杵着粪瓢,“你算什么东西?敢打我姐姐?”
“哼!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现在是我们李家的媳妇,要打要骂不关你的事,别说你了,就是爹妈来了也白搭!”
李兆飞怒骂,“我还要问问你爹妈,怎么养了个生不出儿子的贱货?”
“李兆飞,你找死!”
许昭笛把粪瓢一扔,直接朝他冲了过去,李兆飞没想到许昭笛真的敢跟他打。
上来失利,就被许昭笛一拳打得弯了腰。
李兆飞后退几步,毕竟是干活的男人,体能不差。他松了松胳臂,冲上来朝着许昭笛就是一脚,被她闪过了。
许昭笛根本不怕,两人都红了眼,直接上去厮打,扭打到了一块去了。
本来男人打女人薅头发一招制敌,但是许昭笛个子高,头发不长,李兆飞根本薅不着。
这一男一女的打起来,竟然不相上下,都没讨到好。
许昭笛擅长自由搏击,格斗经验丰富,巧劲儿用得多,很快局面有了变化。
李兆飞力量大,却毫无章法,力气耗了一会儿,渐渐没了优势,许昭笛反而能持久战,两人你来我往的,李兆飞被打了好几拳。
“哎呀,杀人了,我儿子要被打死了。”老婆又开始号啕,“盼娣啊,你男人要被你妹妹打死了。”
猪圈里盼娣听到声音,不冷静了,她慌张坐了起来。
许盼娣拖着疼痛的身体,从猪圈出来,进门就看到许昭笛一拳打在李兆飞的脸上。
瞬间,李兆飞鼻子流血了。
“哎呀,我儿子要被打死了。”老婆婆哭天喊地,哭是真哭,儿子被打了,她能不心疼吗?
“别打了——”
许盼娣一瘸一拐地进来了,看着妹妹和丈夫打架,李兆飞冷不防又被许昭笛踢了一脚。
所有人都看向门口的许盼娣。
李兆飞捂着脸,“盼娣,你看你妹妹把我打的。你是不是想离婚?要把这个家拆散了。”
许盼娣来了,李兆飞立刻气焰嚣张了,朝着许昭笛挑衅,“我们家事,轮不到你个外人来管!”
“谁敢打我大姐?”一声少年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许昭笛头大,又来一个废物。
许耀祖手里拿着钢管,他一脸火气,看到院子里的景象,一愣,“二姐?你怎么回来了?”
“姓李的,你敢打我姐姐!”
说完,他撸起袖子,要进去干架。李兆飞心里窝气,被小姨搅和了,现在小舅子也敢朝他乱叫。
这事儿传出去,他李兆飞脸往哪搁?
“许耀祖,你敢!”
李兆飞先发制人,两个男人直接冲到了一起,架起胳臂就开始推搡互殴,许昭笛哪肯吃亏,跟着就上去帮忙。
姐弟俩打一个人,这会儿就轻松多了。
李兆飞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四手的战斗力还很强。
“盼娣,你就看着你弟弟妹妹打你男人?”老婆婆摊在地上,爬到许盼娣脚下。
“盼娣,小飞是男人,给打坏了,你还有家吗?”她泪眼婆娑,是真的心疼死了,“你怎么这么孬!!!”
“盼娣——”李兆飞一声痛苦的嘶喊。
许盼娣心软了,她冲上去,想拉开他们,奈何缠斗得紧,根本拉不动。
她转身抱着许昭笛的腰,往外拉,许昭笛眼看就要被动离开战场,拼了命地往李兆飞头上呼。
头没打上,脸被抓的血呼啦的。
“啊——”李兆飞恶狠狠地看着许昭笛,“妈的,臭婊子。”
“许盼娣,这婚我离定了!”嘶吼声响彻整个院子。
许盼娣慌了,她拉着妹妹,“别打了,别打了,招娣,你要害死我吗?”
“二妹,住手!”许盼娣嘶喊,“你要害死我吗?”
打红了眼的人,根本没有理智。或者说,许昭笛根本没想放过渣男!许盼娣阻止不了这场搏斗。
“啪——”
许盼娣朝着亲妹妹打了一巴掌,院子里安静了。
拉扯的人都松开了,李兆飞捂着脸,眼睛是胜利的笑容,他挑衅地看着许昭笛。
最好看的戏,莫过于窝里反!
“大姐,你打二姐干什么?”许耀祖挡在许昭笛身前。
“许盼娣,你打我?你为了这个男人打我?”许昭笛怒火中烧,眼神冰冷地看着大姐,“他打你,你不还手!我帮你打回去,你反过来打我!”
“他打你,你打我。好!”
“你再打下去,我家就没了!”许盼娣看着妹妹,她的天是“丈夫”的“夫”,人生只在婆家这一片天地,看不到别的,“家都被你弄成这样了,你还想怎样?”
院子里一片狼藉,弥漫着一股粪水味儿。
“许盼娣,你自生自灭吧!”许昭笛恨铁不成钢。
“绝交!”李兆飞走到许盼娣身边,搂住才被她家暴的妻子,“许招娣,我们跟你们绝交了!”
许盼娣没有吱声!她默认了丈夫的决定,与一母同胞的弟妹绝交!
许昭笛看着鼻青脸肿的大姐,熟悉又陌生,她甚至知道今天自己来吃力不讨好,但是她还是来了,因为许盼娣是唯一给过她关心的人。
是大姐把她拉扯大的!
“行!”许昭笛捡起地上的棒球棍。
她顶着被许盼娣打红的脸,落寞地走出了这个院子,甚至连“绝交就绝交”这样的狠话都不敢跟自己的大姐说。
许盼娣的天很矮,许昭笛不忍心。这一架打的姐妹破散,夫妻和好。坏人,就让许昭笛来做吧!
许耀祖跟在她屁股后面,一起走了。过一段距离,两人停在了一处小树林。
这是上学时间,许耀祖不在学校,竟然出来混。许昭笛心里叹息,就没一个省心的。
“我要回去上班了,你也去上学吧!”
“不是,就这么算了?”许耀祖显然是热血青年。
“这是她的命........”
“二姐,你不回家?”许耀祖并没有那么耀祖,他不好意思地说,“我念不下去......”
许昭笛脸火辣辣地疼,她心累身体也累
“念不下去也要念。”她装好棒球棍,闻了闻衣服,微臭。
许昭笛电话响了,是王家美,她按掉了电话,看来消息已经传开了,她给许耀祖使了个眼神,姐弟俩回家了。
刚踏进院子,王家美就开始扯着嗓子骂了。
“许招娣,你能耐了是吧?李家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许耀祖年纪小,但是也不是窝囊的,“妈,姓李的打我大姐。欺到我们家头上了。”
“你才多大?懂什么!”
“换身衣裳,穿我那身花裙子。”王家美拽着许招娣进屋子。
“?”
“王....婶.....”一声浑厚的男声在院子外响起。
“哎!”王家美高兴地答应,跟着往外面迎去,还不忘回头叮嘱许昭笛,“快点换上!”
许昭笛叹了口气,坐在那儿跟木桩似的。
很快王家美领了个男人进来,五大三粗的,身上穿着一件印有“新农化肥”的短袖。
许昭笛差点撅过去,相亲来了,她刚泼完粪水,就来了个卖化肥的。
好呸!绝呸!
一股尿素味儿扑面而来,许昭笛眼睛被熏得眯了起来。
“王...王...王婶...”
“招...招...招娣......也...也在家?”男人扛着一百斤的化肥毫不费力地放在了旁边的地上。
“哎哟,年轻人,身体就是好!”王家美给许昭笛使眼色。
许昭笛没说话,转身去了楼上洗澡了。
洗完澡,她没有穿王家美的花裙子,而是找了一身许耀祖的衣服,看起来跟村头街溜子似的。
Adibas的花衬衫,Noke的裤子,Kucci的鞋。
她下楼的时候,卖化肥的早就走了!
“你不是说三舅妈介绍杀猪的吗?怎么变成卖化肥的了?”许昭笛倒了杯水喝。
王家美还在可惜,“杀猪的今天相别家去了,这卖化肥的也不错,人老实,不怎么说话!”
“他倒是想说!”许昭笛喝了一大杯,“嘴利索吗?”
“你别走了,在家把亲定了,再出去打工!”
许昭笛操作手机,王家美收到了信息,转账600块。
“我要上班去了,没空!”
王家美闭嘴了!
许耀祖在一边看着穿得花里胡哨的姐姐,主动请缨骑车送她去车站。
骑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县城,许昭笛下了车,直奔车站,
“二姐,我.......”
“给我老实在学校待着!”许昭笛停下脚步,转头看他,“再有下次,把你QQ绿钻停了!”
“不——要——!”许耀祖的软肋被拿住,他凄厉地呼喊,“我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