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稳了稳心神,点燃了手边的红烛,提起来任由滚烫的蜡油掉落在裂开的伤口上。
陆予之颤了颤,终究还是忍住了。
我又要他穿上那些羞耻的破布,带上项圈,在病房里学狗爬学狗叫。
还拿出那些玩具,我没什么力气,他就自己伤害自己。
原来陆予之,也会狼狈。
我哈哈大笑过,很快又觉得无聊。
累了的我,重新陷在床上。
陆予之收拾完,鼓起勇气趴在了我的手旁,粗硬的鬓角缓缓磨擦着我如柴的手:
「歆晨,开心了吗?」
我吐了口浊气,心里空荡荡的:
「为什么虐待别人,你会觉得快乐?」
陆予之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问。
他迟疑了,良久,才说,「对不起。」
我假装没有听到,思绪飘到了很远地方,那些遗忘在脑海角落的记忆如走马灯般出现在眼前。
我不理解:
「你还说,我不过是你的一只猫。」
陆予之的声音藏着显而易见的痛苦:
「我错了,歆晨。」
「你不是我的猫,你可以是我的女朋友,可以是我的未婚妻,也可以是我的老婆。」
他埋下脸,我的手莫名沾染了湿意。
陆予之似乎是哭了:
「求求你,好起来,别离开我。」
「好起来,你怎么对我,都可以。」
我好不起来了。
开始时,我还能犟着一股气,折磨陆予之。
只是,这病太可怕,到后来,我连呼吸都困难,全靠陆予之日掷万金吊着命。
他不肯放我走。
绝症晚期的痛,可比床上那些小打小闹痛苦多了。
该来的总会来的。
时隔多年,我再次见到陆予之的未婚妻,似乎是叫做,白皎心。
她化着精致的妆容,乌黑的秀发随手挽到脑后成了个随性的发簪,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眼里却只有令人生寒的阴毒。
白皎心立在我的床边,青葱般的手指一一在维生仪器上划过,随意按下一个,就能夺走我的命。
她最后选择掐住我的输氧管。
白皎心懒洋洋发问,「阿予的性侵案,你撤不撤?」
我茫然地眨了眨眼,才记起叶青帮我报的案一直没有撤销,只是陆氏靠关系先保了陆予之出来,实际上案件依旧在推进中。
前几天他还来告诉我,他想办法通知了陆氏的死对头,这件事要藏不住了。
怪不得,白皎心今天会来找我。
我觉得好痛快,发出的笑声喷在呼吸罩上,成了一团恼人的白雾。
原来也有你们这群人摆平不了的事情啊。
白皎心脸色又沉了几分,拿出随身的平板。
上面赫然是陆予之不堪入目跪伏在地上学狗叫的视频,播放量已经突破了千万。
她问我:
「还有这些视频,是你上传的吧?」
当然。
我一直不会,也不想虐待别人。
陆予之猜到我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却没猜到,我真正要报复的是哪件事。
我要他尝的痛苦是——
是被万人唾弃践踏而失去尊严的屈辱。
陆予之,年轻有为,陆氏少爷,他如此狼狈恶俗的样子,引起的风浪可要比当年我一个女孩子要来得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