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这次我没有坐以待毙。
只是,为什么我总是逃不过呢?
血越流越多,我的意识也逐渐模糊,越跑越慢,
保安大叔也不费力追我了,而是慢悠悠地跟在我身后,像逗狗一样,「原来是跟老子我玩情趣啊。」
他的脏手已经碰上我的肩膀。
我彻底放弃的一刻,静寂的露天停车场响起了惊天的鸣笛声。
远光灯霎时打开,仿佛照亮大半边阴沉沉的夜空。
我错愕地抬起眼皮,陆予之的奔驰就停在路边,一脸阴沉地看着这边。
「陆先生……」
我重新燃起期冀,咬着牙踉踉跄跄地过去,「陆先生,帮我报警……」
我实在有些急了,不管不顾地把手伸进摇下的车窗,翻着他的手机。
却被陆予之一把擒住手腕,他云淡风轻地斜睨我,「报什么警?」
我的胸脯因激动而剧烈起伏,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回头去看保安大叔已经跑得没影了。
苦意从身体深处冒出来,我的嗓子一时干涩的得连说清楚话都困难,「你都看到了啊!他欺负我啊!」
陆予之无辜地歪了歪头,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
「可是,你不就是出来卖的吗?」
「有什么脸报警?」
又是这种神情,逗弄猫的神情。
我的睫毛一颤。
不可置信到委屈,我迟滞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
最后满腔的无奈化成了一句叹息,无限放低的声音里,只有戏谑:
「有啊,我快死了,临死之前报复下社会,不可以吗?」
我盯着他一字一句。
或许难过到了极点,只想笑。
陆予之露出了极其古怪的神情,不耐烦地提高声音:
「梁歆晨,你一口一个死,有意思么?」
「一个快死的人能把一个男的打得头破血流?你别告诉我,你是病到变异了。」
「不就是要我可怜你,给你钱?」
他冷着脸从西装口袋掏出支票本,嫌恶地甩到了我的脸上,「要多少,自己填。」
我避让不及,支票本直接砸在了额头肿大的伤口上。
我咽下痛呼。
红得快干的眼眶又有了湿意。
陆予之一直不信我。
之前在床上不信我是真的疼,真的在求饶,如今不信我是真的病了,真的快死了。
也真的不会再和他「做生意」了。
还好声好气跟他说的我,真傻。
「好好好,我没病,我也不会死。」
我踢开了掉在脚边的支票本,摆了摆手:
「但你记住,我不卖了,之后别来烦我了。」
「那卖给谁?卖给医生?」
陆予之立马反问,刚刚还冷酷的眸子里燃起了令人作呕的占有欲。
我只有疲惫。
「陆先生,你能不能信我一回,我卖不动了。」
「可以吗?」
我要走,陆予之不让我走,死死拽住我的手臂,又说了好些难听的话。
他的嘴一张一合,眼底有无数的情绪,似乎是在指责我。
也是,陆家少爷,天之骄子,竟然先被一个女人,不对,一只猫甩了。
怪不得,我都这幅鼻青脸肿,丑得能吓死鬼的模样,他还要纠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