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姨一鞭子扇在他的脸上，扇他一个脸肿。

“什么和离书？”

幺姨昂着头，骂道：“分明是休夫书！”

这回，父亲一点也不生气了。

他只是跪在地上，涕泗泪流：“阿芸，我知错了，我如今瘦得很，吃不了多少米的，你便将我收回去吧……”

他看上去是那样的瘦骨嶙峋。

身上还穿着曾经的锦衣，只可惜，已经破烂得不成样子。

他的身上散发着阵阵恶臭味，与一个乞丐也没什么两样了。

娘亲的双眼望着他，逐渐望得远了。

像是想起了曾经与他的快乐时光。

幺姨握着她的手，说：“你可别恋爱脑。”

娘亲只是笑道：“宋知礼，你配吗？”

父亲终于崩溃了，他站起来，破口大骂：“你这贱人，你一个下堂妇，哪怕如今得圣人青睐又如何，没了贞洁还带着个拖油瓶，你以为除了我，有谁愿意要你！”

“你被我休弃这么久，也没见你找着个男人呀！”

幺姨嗤笑一声，刚要骂回去。

娘亲却突然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大叠的信封。

她挥手，那些信件全都洒向父亲的脸。

纷纷而落，皆是这段时日的求婚书！

父亲看着看着，双眼发绿，僵在那里，再不动弹。

娘亲却只是低声道：

“宋知礼，女子为何一定要嫁人呢？”

“纵有万人求娶，亦一人不选！”

他捡着那些书信，一封一封的撕开，丞相嫡子世子王爷侯爷……无数落款看得他彻底崩溃。

娘亲却只是驾马离开。

直到一声嘶吼响起：“娘！”

“娘亲，你连我也不要了吗？”

我回头看去。

是我那蠢货哥哥。

他跪在地上，好似一条苟延残喘的狗。

他哭得双眼发红，眼底写满愧疚与悔恨：“娘亲，我也是被那柳袅袅给害了，才会误解与你，从前那般待你——娘，我知错了，求你……”

他见娘亲停下脚步，以为自己有希望，踉踉跄跄地凑近去，伸出双手，希望娘亲可以抱抱他。

可娘亲，连头也没低下去一秒钟。

她只喊了一声“驾”，便朝着宫墙，头也不回地冲去。

我坐在马上，回头望向浩浩人群，看见蠢货哥哥被父亲一拳砸得眼冒金星，大声叱骂他“没用”。

忍不住笑了。

幺姨问我：“你笑什么？”

我说：“我觉得哥哥的脑袋像个苹果。”

“想用箭射穿它。”

娘亲说：“以你如今的箭术，定然准得很！”

（完）